第(1/3)页 问路县。 程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,快步走到一旁空旷处,对着防务通压低声音惊咦道:“B哥?你怎么突然来大波镇了?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?” 作为恶性母源的融合者,哪怕做了特殊的压制,喻勇和鬼影蜘蛛的融合度依旧会缓慢增长,以及不定时的突然狂涨。 再加上喻勇性子孤僻古怪,这才半个月时间,已经紧急压制过一次融合暴走。 两人约法三章,要是一个月内连续两次出现融合失控,喻勇就得回专属压制室关禁闭。 “我任务结束了,过来看看你的大波镇。”刘毕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语气听不出波澜,可程野依旧能想象出他此刻眯着眼审视的模样。 没等他接话,刘毕立刻拔高声音,“我倒是没想到,你的大波镇里,还藏着这么特殊的感染体,还能自由活动,随意的混入人群。” 在混入人群四个字上,刘毕加重了语气。 “你是说喻勇?”程野立刻反应过来,揉了揉眉心,“B哥你先别冲动,我待会就回来,他的情况有些特殊。” 说完,又立刻补充道,“喻勇,你现在立刻回到压制室内等我,我不希望再有任何误会发生,明白吗?” 通讯器那头一片寂静,过了几秒,通话便被直接挂断。 程野连忙看向防务通上的融合度提示,见数值没再上涨,反而缓慢回落了3%,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。 “程哥,没事吧?”王康也走过来,悄声问道。 “没事,B哥任务结束了,来咱大波镇了!”程野收起防务通,脸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。 王康见状,迟疑着问道:“那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?不应该是好事吗?” “好是好,就是不知道毕哥怎么找上喻勇了,现在两人闹起来了。” “会不会是罗库克?” “不是他,我已经和他谈过了,他保证会无视喻勇,不会怂恿B哥去见喻勇的。” 程野摇摇头,望了眼远处还在忙碌的拆卸队伍,对王康交代道:“这边你先盯着,我回去一趟。” “好,主体已经拆下来了,连接件慢慢来,不会有问题的。” 从问路县拆一台塔吊下来可不简单,除了笨重的主体核心,还有密密麻麻的连接螺栓、销轴和高强紧固件,外加电气控制柜、钢丝绳、吊钩这些精细部件,忙活了大半天,也才拆完三分之二。 程野又给戴维森打了个电话,沟通好后续塔吊运输的衔接事宜,这才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。 “走,回大波镇。”他拉开车门坐进去。 “镇子内有情况?”主驾驶上的穆双挑眉问道,手已经麻利地发动了车子。 “没事,小问题。” 程野摆了摆手,随手摇下车窗。 微凉的秋风瞬间灌了进来,裹挟着路边枯草的干涩气息,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。 越野车缓缓发动,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在颠簸中微微闪烁。 没多会儿,车子就驶出了问路县的范围,朝着大波镇的方向疾驰。 看到越野车驶来,站在检查站门口的罗库克,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。 “打起来了?”罗库克率先开口问道。 “怎么回事?” “你又没有把喻勇彻底藏起来,所有人都知道,普通人发现不了他的异常,但刘毕早就是天人合一的高手了,又是当打之年的四期检查官,被发现不是很正常吗?” 罗库克摇摇头,“他和我不一样,我的信念尚且还没有完全凝聚,无视喻勇的存在就可以了,但刘毕.你父亲带走了所有人,但唯独没有带走他,你应该清楚他的信念有多坚定。” “而且往后如果你还想招揽其他检查官,我还是那个建议,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喻勇的存在,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,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和感染体合作,哪怕这是任务也好、有足够的利益也罢,我们坐在检查官这个职位上,就要守住底线,一旦让人觉得我们随时能突破这条线,谁还敢相信我们能守好检查站?守住庇护城?” 刘毕的信念. 程野心头一顿,默默点了点头。 越野车顺着检查站敞开的栏杆滑了进去,车轮碾过平整的路面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 不过三个月没见,再次和B哥碰面,竟然闹出了这样的波折。 但也正是如此,证明了他如今的进度之快,已经到了组建势力,协调内部的程度。 而且这也让他愈发清晰地意识到,程武留下的那套理论,在当下的检查官体系里,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。检查站想要往前发展,第一个跨不过去的坎,恰恰就在这里。 检查官这个身份,从诞生的那一刻起,就被刻上了不容动摇的使命。 收容感染源,绞杀感染体,将这些威胁庇护城存续的存在,视作不死不休的死敌。 必须以绝对对立的姿态去隔绝危险,唯有这份纯粹的敌意和坚定的守护,才能让庇护城的居民安心,才能让高层放心把守门的重任托付。 这个过程里,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动摇,都可能引发整个信任体系的崩塌。 可程武的理论,却指向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。 抛开常规的研究环境,想要深入探索感染源的奥秘,难免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,需要在可控范围内,和那些保留部分理智的感染体达成临时合作。 这无疑陷入了一个哲学困境,手段与目的之间的伦理博弈。 目的无疑是崇高的,是为了庇护城乃至人类文明的长远存续。 但手段的模糊性,却足以慢慢吞噬最初的初心。谁能保证,不会有人在研究陷入瓶颈时,一步步做出妥协,最终彻底突破底线? 当然,比起监管这些可能出现的妥协,更棘手的是信任体系的脆弱。 居民们对检查官的信任,从来都建立在“绝对对立”的认知之上。 而高层对检查官的要求则是“稳定”,是执行工具,而非探索者,工具的价值在于可控,其他庇护城都不允许检查官外勤,更别说对感染体的研究。 “程武开创了检查官体系,他的目光毋庸置疑,想来他当年提出这个理论时,肯定也预见了如今这种难以逾越的困境。” “那么,程武担任站长的时候,他真正需要的,究竟是一批能钻研感染源的检查官,还是一批能稳稳守住大门的检查官呢?” 答案其实早已明了。 程武当年终究没能迈出那关键一步,把这个无解的难题留给了后人。 这么多年过去,后来者依旧困在原地,没能找到破解之法,只能被这道无形的枷锁束缚着,寸步难行。 第(1/3)页